享受生活、珍惜生命
7.22 阴转大雨
峡谷穿越的第四天。开始明显感到体力下降。因此走得格外艰难。在石滩上走的时候不管我怎么努 力抬腿,总是不够高,到处磕磕碰碰,最后一个趔趄,磕出一道口子,在淌水过河的时候刺痛得我
几乎要叫出声来。另外,不管我怎么走,都追不上前面的人,挫败感把我的心情弄得很糟。幸好刘 记者今天走在我后面,他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一跤接一跤的摔,却总是乐呵呵的。后来还赶上
来,跟我讨论“仁者爱山,智者爱水”的问题。我不由得笑了,心中一动,望向不远处杨老师严峻 的脸。在登山家眼中,山水是征服的对象,而记者却是如此诗意的,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还能怡
然自乐。我当不了登山家,那何妨不学学刘记,怡情于山水。这么一想,心中开朗多了。 走了约有半天的路程,刚好走道一处岩屋下,下起大雨来。老师们迅速组织我们躲进岩壁下避雨。
“岩屋”,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该这样叫,大概是自己的杜撰吧。不过巨大的灰色岩体倾斜的伸出, 下面是十几米长,几米宽的地带,此刻确实是我们这六十多人的挡雨遮风的栖身之所。
听到领队老师商量,这雨看样子停不了,今天大概只能在这里宿营了。我们原定到达的地方,据说 地势平坦,水草丰美。但我其实蛮开心的,可以休息一下了。这时候,一旦松弛下来,要再到听出发,是需要勇气的事
情。而且这两天都在奔波之中,几乎不曾有时间好好品味生活。 水声始终很响,辨不清是河水还是雨声。很高的地方岩壁之间狭窄的天空,灰白的颜色。绿色的原
始森林,成了黯淡而模糊的风景。 不觉之间大家又忙碌起来。我发现在野外,吃,真的成了头等大事。不管什么时间,扎下营来的第
一件事便是起灶。而我们充分发扬“能者多劳”的光荣传统,白痴般站在一边,看着大厨卓明良利 索的垒石头,架柴,点火,灶火转瞬间便魔术般的燃得熊熊了。周围湿冷的空气也跟着温暖起来。
早已被我们封为“野人王”的组长郭冰鑫,充分发挥他不似文明人的野外行动力,居然扛了一整棵 树来作柴;两个男生从老师那里,领来了两只本来要在原定宿营地给我们作捕食训练的活鸡,忙着
杀鸡拔毛。虽然有些残忍,但正如《荆棘鸟》里 MEGGY所说,在生存的名义下杀生,应该不算什么罪孽。而我们这群笨人也有事可干。昨天多
挖的土豆,组长竟一直背着,此刻去泉水边洗了,大家便操刀子练“土豆神功”——削皮切块是 也。长期在我们组蹭饭的记者同志们也纷纷拿起刀子,于是众刀齐下,土豆很快就难全其身。实在
是爱极此刻的气氛,此刻,没有世事纷争,没有尔虞我诈,大家为了生存,真真正正齐心协力。每 个人都在如此用心,如此努力地生活。也许是这两天连续的走在危险的边缘吧。我第一次体会到,
生活是如此美好的事情。
这个时候,出人意外的,发生了落石。岩体顶部的朽木和碎石,由于大雨的冲刷,忽然间轰然地从 十几米的高处砸下,就落在离我们的营地极近的地方,溅起尘土飞扬。没有人尖叫,但几乎是同
时,所有人都后撤了,眼神里都是那么单纯,那么热烈的求生的欲望。因为坐在较安全的地方,未 移动的我,深深被这一幕所震慑,被这种眼神所震慑。生存,真的是一件如此伟大的事情。在野
外,安然地生存下来,几乎成为一种偶然,太多太多的危险,随时有可能夺取一个生命。蓦的想起 年少轻生的往事。这样的事,于我将终成过去。因为那种眼神,我才明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人
是以什么样的执卓在渴求生存的权利。
那天的晚餐是空前的丰盛,炖鸡,土豆,白菜,加上泡面,形成了三天里最丰盛的一餐。暮色中大 家捧着热气腾腾的饭盆围火吃饭的情景,也是一种浪漫。濮璐璐笑着跟我说,“以前去奶奶家,奶
奶做的鸡我从来不吃,第一次发现鸡这么好吃,早知道那时就多吃点。”我笑着说,这就叫珍惜生活。
后来杨文卓走过来告诉我,毕老师在这段时间里和先头部队走散了,失踪了七个小时,现在找到 了。我一惊,在这段看似平静的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险情。“想想毕老师走单时的心情
吧。”杨文卓这样讲。我却突然想起,我们现在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系,水源又相当缺乏,按常理 讲,不是被困在这里了么?如果只有一个人,眼前的这一切,将会是多么恐怖和狰狞。而现在大家
是如此快乐,完全感觉不到受困的气氛。我想之前我的想法有必要修正一下了。生活可以如此美 好,除了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欲望,还因为,大家始终在一起。“大家”,是如此有力的字眼。一个
人面对危险是几乎无能为力的。而大家则可以改变许多事情。我望着火堆边一张张熟悉的笑脸。这 些共患难的伙伴。我默默的闭上眼。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要我们在一起。(周莹)
大 雨
从哑巴家出来,我们走了半天山路,中午时分,我们来到一个岩壁下休息。我们一队休息一会之 后,第二队也到了。这时候我们发现天上的云越来越低,越来越黑----快下雨了。董老师让我们
在休息一会儿,看看是否下雨在决定是否继续前进。我问了跟随我们的老乡:“老乡,现在会不会 下雨?”“马上就下了,可能是大雨。”老乡用带着湖北腔的普通话回答说。
要下雨了,那可怎么办。下雨后山路特别滑,路很难走,我们有没有雨具,看来就只能在这 个岩壁下过夜了。 岩壁下吹不到风,但我能听见风掠过树梢时的沙沙沙的响声,看得见不远处的树枝摇摆着。
三队的同学也到了。 一点一点的雨落下来了,打在树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树枝摇得更厉害了,风更大 了。如果雨不能很快停下来,我们就到不了今天的宿营地了。第四第五队的同学还没到,他们现在
一定淋着雨项这里赶过来,他们到这里时可能已经浑身湿透了,山里温度比较低,要是感冒了可怎 么办。我们开始捡柴生火,烧一些姜汤,给同学们喝点暖暖,预防感冒。突然发现虽然天上飘的都
是水,可是我们却只有一个滴着水的小水源,我用水壶接了好半天才接到能烧一锅的水,要是全部 人都到了,那水怎么够用。 四队五队也陆续到了,他们浑身湿透,得马上生起火来,烤烤湿透衣物。雨为我们打着急促
“老乡,附近还有水源吗?”问老乡可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前边在走几百米的山路由一 个水源。”谢天谢地,虽然远点,不过总比没有好。我穿上风雨衣,提了水壶去打水。在雨中行走,
头上有很多树枝挡着从天而降的雨点,只觉得雨点化作了雨丝,轻轻的飘落下来。雨点打在树叶上 发出很大的响声,让我知道雨已经下得很大了,但视觉去只是看到点点小雨缓缓落下,身体感觉到
雨丝轻柔的落在身上。这就是山中雨的感受,和平地上决然不同。 火生起来了,大家围着一堆堆的火聊天,喝茶,享受了天赐的清闲。
果然,雨一直没有停,到了晚上,我们还待在岩壁下躲雨。我们就露宿在岩壁下了。晚上,坐在火 边烤着火,风雨声伴着故事、笑话渐渐入夜了。躺在睡袋里,聆听着山雨,渐渐得入眠……
(孙振晖) 毕老师失踪记 7月22日,星期一,一个寻常的一天。 而对于我们野外生存训练队,这天让我们十足地捏了一把汗。
我们这天从哑巴家出发,与前两天一样,跋山涉水。 也许神农偏要考验我们,不让我们顺利地地走出这片净土,乌云逐渐把我们笼罩起来,远处是雾
蒙蒙的,好象天地融为一体。中午时分,雨掉了下来,正如我们所预计的,还是遭遇到了雨。山路 完全变成了泥路,一不小心就会滑倒,于是我们把重心放低,把步伐减慢,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
终于来到岩壁——我们今天的驿站,这里正好是一个雨打不进来的地方。这下安全了,但我心理 总有种不安,莫名地不安。正当大家杀鸡做饭的时候,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毕老师和小龚与队伍
走散了!这么大的雨,这么滑的路,这么险的山水,万一……我不敢去想。还好小龚很快就被找到 然后安置在老乡家中,但是毕老师还没有找到,毕老师又高又大,跟熊一样,走山路会更吃力,更
容易出危险。董老师的报话机始终和前去寻找毕老师的人联系不上。我,应豪,当时紧张得饭都吃 不下,不过我们互相安慰——人,是最不容易死的动物,一点点生存空间,就可以活下来,人是不
容易死的!尽管我们和大自然相比还是那么的渺小,但我们仍旧能够生存在食物链的顶端。 大约晚上8点左右,报话机中传出令人振奋的消息:毕老师找到了!我们绷紧的心弦终于松了下
来,董老师用报话机与毕老师联络:“毕老师,你现在怎样?”“我在喝酒,很爽很爽, OVER!”
大家听毕老师很逍遥,都情不自禁乐了起来。第二天,我们终于和毕老师会师。他前一天因为上一 次厕所就与大伙走散了,又遇到了大雨,他使劲吹哨想与大伙联络上,可是雨太大,声音根本无法
传远,他一不小心摔了下去。“那时我摔得满身是泥,与其他人联络不上,我想我一定要活下来, 于是便攀着树枝藤条往上爬,最后一个树枝我几乎是单手引体向上爬了上去,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做
的那个动作,过后要我做我肯定是做不上去的 ,一直与队伍联系不上,使我动了绝望的念头,但 我要活下来,终于我听到了狗叫,我想一定有人家了,当时我已经筋疲力尽。”
最后,毕老师说,这是他人生的财富,他不后悔当初因一泡尿便与队伍走散,而引以为自豪。的 确,人是一种有依赖感的动物,无论是谁,无论你爱不爱要别人帮助,你在一个无人的地方,你都
会感到一种不安,感到一种孤独,甚至是绝望,这也就是社会存在的原因,一些人的存在会让你感到安心,因此,我们走在了一起。
(吴海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