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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outdoorlife (trekking), 信区: outdoor
标  题: 阿尔卑斯式攀登——中国登山未来的可能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6年05月25日00:00:55 星期四), 站内信件
文/JON OTTO(曾山) 译/马德民 

为什么中国登山者再次登顶雀儿山需要花费15年? 
在2003年春季攀登珠峰的中国登山者成功登顶,超越了慕士塔格峰这样7000米级别的山
峰。从1988年中日联合登山队攀登雀儿山到现在,中国的登山者在雀儿山已有大约20次
尝试,结果大多数仅仅能够到达C2,直到最近的一天---2003年7月22日,6个攀登者在多
风和多云的天气里站在了雀儿山的顶点。 
我们的队伍是由来自全国各地的8名业余登山者和两位教练:马一桦(老马)和我自己(JON
 OTTO)组成的。有的队员几乎没有登山经验,剩下的队员的经验马马虎虎。老马和我加
起来有20年的攀登经验。 
我们的攀登从C1以上是阿尔卑斯式攀登。阿尔卑斯式攀登讲求轻快和装备简单。一般情
况来说,行动迅速,而经常路线复杂对攀登者的技术要求高。阿尔卑斯式攀登更合适在6
000米高左右和以下的山峰,因此海拔适应不算大问题。在中国,登山者开始慢慢地接触
到这种攀登方式。 
然而,真正的阿尔卑斯式攀登在中国几乎没有。由于历史的原因,登山者对阿尔卑斯式
攀登还有待进一步认识。大数的人还用喜马拉雅登山式(也叫极地登山式)活动。喜马拉
雅式要求你有一个固定的大本营,你得花时间分次运输物资装备到每个营地,在困难的
路段上固定路绳,而且在一些高海拔山峰你还经常要借助于夏尔巴的帮助。 
上面提到的通常都是在海拔超过7000米高山上必要的。中国登山运动员追求这种极地式
的攀登方式的狂热(甚至在一些中海拔山峰) 是一个有趣的现象,阿尔卑斯式攀登因其本
身而己言,是更适合广泛大众攀登的形式,它是一种更接近自然,更适合广泛人群攀登
的形式,花费较少的时间和使用较少的装备。但是,它也需要一定的技能和知识。在很
多国家,多数登山者选择阿尔卑斯式攀登,但那是因为在那些国家没有很高的山。 
但是中国有各种各样的山峰---相对容易的高山和困难的中低海拔的山峰。我认为,未来
中国的登山者,越来越多的不再以山的高度决定是否攀登,而是取决于登顶这座山的难
易程度(路线),是否有迷人的冰川、暴露的刃状山脊、4级技术地形等等……我看到这种
变化已经逐渐开始。中国的登山者开始享受阿尔卑斯式攀登的快乐。这就是我们为什么
选择登雀儿山的原因,因为它迷人的景色和多变的地形。 
有鉴于此,怎样做到让8个没有多少经验的登山者登顶和安全下撤。首先,要计划有足够
的时间,因为在山上的时间很少,多数队不能到达山顶。很多人有“攀登一座6000米的
山只需要几天”的态度。除非你的队伍上升效 率很高,并且有攀登经验、熟悉路线,否
则在这种高度的山上你至少应该计划花费10天。 
第二点,不要带非常多的物资。你带来的物资越多,你必须向上背负的重量就越多,花
费的时间就越长。 攀登一座5000-6000米的高山,你不需要一个拥有新鲜蔬菜的大本营
和厨师炉灶等,这种攀登方式通常是在高山营地储存食物。你在一座6000米山无需这些
东西,通常只在大本营呆几天,只带一些脱水食品和高山炉具就可以。想出要带来的全
部正确的设备非常重要,并且可能是成问题的。装备太多,你无法带走。装备太少,攀
登有可能失败。对于成熟路线,你可以询问攀登过的人。 
我们在攀登雀儿山就没有这么幸运,只有根据经验和估计带能用上的装备。我们决定带
的主要机械装备是:4个雪锥、10个冰锥、10个岩锥、一些凸轮岩塞、150米结组绳,扁
带、铁锁、快挂和滑轮。攀登最重要的方面之一就是队员要具备正确的技能和知识。大
多数高山向导不在这上面花费时间和精力。十多年来我目睹了中国登山运动的发展,发
现那些向导通常不会花足够时间教授基础的攀登知识和技能。在掌握基本的技术之前,
中国的业余登山者经常过早接触一些先进的攀登技术,因而很多登山者的知识都存在漏
洞。有人可能知道一些先进的技能,但是同时又忽略了初级技术重要的细节。 
在离开成都之前,我们告诉每名队员,我们将使用这种以下的教学方法:教练将在培训
过程中进行集中授课。登山部份将主要是自我依靠。教练将和你一起登山,注意你的安
全,但不会带你登顶。你们自己决定如何结组登顶。教练将及时提供指导和建议。在部
分课程之后,你将了解并且决定何时攀登。作为一个结组,你将决定什么带多少装备和
食品,如何在小组中分配。重申一次,在登山过程中,教练将提供指导和建议并注意安
全,但不会告诉你如何登顶。 
自然的,刚开始时有些学队员对这种方法有抵触情绪。一个学员说:我的第一个反映是
我掏了全部的钱,我必须亲自做一切事情吗?但是,在攀登期间全部学队员都喜欢上了
这种方式,他们学到了很多,满怀成就感离去。 我的目标是给每位学员队员一个充分的
自信,并且在队中建立一定的互助。学习这些一定要亲力亲为,不能只看不做。此外,
如果每名学员队员都能相对独立地起作用,而没有把高山向导当作太多的依赖,他在山
上的安全系数就 会提高很多。雀儿山依然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因素。我们必须给每名学员
队员足够的讯息---我们能想象到的山上遇到的一切可能的情况。当然,你并不能预言一
切。 
我们把C1建在将近5000米的高度,一处悬崖下面的冰川上,周围是岩石山峰。在这里我
们练习了很多技术。在冰川的末端和营地附近,我们穿着冰爪攀登附近的小山,学习法
式技术,走鸭子步等。一个结组绳队在一天中实践冰裂缝援救课目。我们把几个队员放
进一个裂缝里,试着把他们拉上来。我们花费了两天,教队员在山上运用救援可能用到
的不同技能。在这个时候,我们也对高度有了充分的适应。良好的高山适应对阿尔卑斯
式登山很重要。令人遗憾,一名队员的适应慢有高山反映必须下山。 
7月19日,我们从C1离开,前往C2。阿尔卑斯式登山让我们选择任何登山路线有一定的灵
活性。它也意味着我们必须带4天的食品和燃料,全部帐篷和其他个人的装备。从C1到C2
,我们的路线决定沿雪原通过冰川,路线在很多裂缝周围盘旋,我们仔细挑选路线,因
为它看起来象一个迷宫。我们两次走到死胡同,不得不走回头路,挑选一条新路线。学
员队员们背负状态很好,我们在5350米的雪原上建立C2。这里是我们在山上简朴的家,
在帐蓬里边化雪,喝过汤和速食米饭之后立即睡觉。头几天队员学过的技术,在今天的
行走时开始用上了。 
第二天早晨,在日出前起来了拔营前往C3。雪在晚上冻结了一层硬壳,早晨走起来能容
易些。如果出发的过迟,雪融化后变得又松又软,每走一步会让你陷得很深,要费10倍
的力气才能挪动。 
我们带走一切东西。什么都没有留在C2,去C3被耽误是由于我们要绕过一条很长很宽的
裂缝(通过裂缝走比绕还容易),因此我们必须从一堵冰壁爬上来。这是又漫又累的工作
。在上面固定一条绳子,每个人沿固定的路绳上升,然后把我们的背包拖上去。 
我们每天(两个营地之间)的高差平均大约是400米,这是阿尔卑斯式登山中是个很普通的
攀登速率,因为人家要背所有的装备食品等。但是真正的登山时间要比喜马拉雅式更迅
速而有效。C3以后是通往顶点的路线,从C3看我们以为路线比较直接,只要天气好似乎不
成问题,我们自信第二天能很容易登顶。 
7月22日,凌晨4点,我被闹钟的铃声唤醒了,“起床,烧水”我脱口而出,其他帐篷的
人由于被从睡袋中粗暴的唤醒而互相打闹。黎明前往被称为“阿尔卑斯起点”,这更是
突击冲顶的普遍原则。我们留下了帐篷,黎明前二个结组绳队在雀儿山上缓慢移动。 
在上午10点半时,我们到达了海拔6050米的地方,面对到顶峰令人生畏的刃状山脊线,
我们都没有预料到。更糟糕的是,天气开始变坏,一切都被淹没在云雾中。最富于挑战
性的部分在雀儿山上的最后100 米,我们甚至无法看清楚路线。实际的刃脊并没有那么
陡,但是它很狭窄而破碎。 
一个高山向导的责任是重大的:你简直掌握着别人的生命。无论如何客户都会忠实地跟
随向导——上天堂或者下地狱。客户经常不知道他面前的危险。这是向导的责任,知道
怎样处理意外---坏天气、高山病、受伤、 大雪等等。如果你做出错误决定时,可能就
会死人。从另一方面讲,你给他们一个美梦成真的机会,你会从他 们的脸上看到喜悦和
成就感。攀登有喜也有忧,而且能够在两人之间建立生死患难的友谊。我相信回报比风
险大。 
我们看着雀儿山的顶点,面对一个两难:向上还是向下?这不是投票让大家表决的时候
,只有高山向导说 了算。能见度很低,但是天气温暖,天气似乎很稳定,时间也还早。
我们设置了路旗( 从C3一直向上的路标), 有GPS和地图,而且每名队员都还有热饮料。
 
老马和我决定采取安全方案登顶。我们决定攀登更容易向上面的陡雪坡和亮冰,只在山
脊下方横穿而不是沿山脊攀爬。我开始小心翼翼地领攀,在山脊下面陡坡用岩锥和冰锥
固定绳子。松雪下面的冰很硬,固定冰锥非常适合。弥漫的云雾仍然覆盖着路线,因此
我们必须猜测哪条路通往顶峰。固定路绳的工作是缓慢的,而且只能二个人做。 
其余队员耐心地在下面等待,抽着烟,喝他们的红糖水和开玩笑以保持身体的温度。一
个小时过去了,然后是两个小时,我们不能贪快。我作为先锋攀登的领攀,如果坠落必
定致伤。一旦路绳固定好,下面的队员能安全登顶并安全下降。我爬过冰岩地形上垂直
的断面后翻到山脊另一面。另一面是几千米陡峭的峭壁。我踏在雪地上,仔细检查雪况
,并且安置了一个保护。老马上来了,天气稍微晴朗了些,我们能看到到顶点的路线。
顶峰清楚看见,我们几乎要到了。 
我们拿出了包里最后一些绳子,就剩两根50米的动力绳,我爬得又快又小心。其它队员
冻得哆嗦。暴露在眼前的是逐渐升高的雪坡。我保护老马通过,然后我们交换先锋攀登
,15分钟以后,老马的对讲机里传出:“我到了,没有再高的坡了”。那是下午1点半,
我们在顶上,绳子也用尽了。360度环拍周围的山谷算是给我们的报酬。 
老马用雪锥固定好绳子,其它队员缓慢地向上沿绳攀登。老马依然停留在顶点,我跑来
跑去检查那些绳子,确保全部队员的安全。下午4点半,最后的队员登顶了。然而,到达
顶点只是攀登成功了一半,我们还要下撤。 
等到所有的队员都下降完毕,老马和我必须拆除路绳,我们在要随后的几天返回大本营
的路上还需要它。 阿尔卑斯攀登不能让你携带大量路线绳,它们毕竟太重了。如果你要
在陡峭的地方修路,你通常可以用你的结组绳临时当作路绳。 
我们不得不重复花了3个小时登顶的路。当我们快要完成下降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搅起满地的浮雪,能见度迅速降低。我们快要完成下降时突然发现绳子被卡住了,老马
和我用体重拉都拉不动。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上去检查绳子,老马又缓慢地爬上去
,解决了麻烦,直到体力被耗尽。 
最后,我们终于收了绳,3个队员在等待我们,他们是那样有耐心而忠诚等待我们下来,
挤在一起挡风取暖。我们按照路旗返回C3,在15个小时的连续攀登后在晚间9点到达。在
这种状况下,躺在温暖的帐篷布里的感 觉是多么美好,整个队伍情绪非常好,因为他们
刚刚到达的山顶曾经拒绝了很多人的攀登。 
在顶峰上,我能看到东侧的更恐怖的一段刃脊通向一个高点,在这段刃脊的尽头有可能
是未知的第二高峰。当我躺在睡袋里我开始想像“它是否更高些?”这一次我不清楚,
答案必须等到下一次的攀登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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