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 题: 遗落在二峰的故事（4）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6年02月18日12:22:02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初四，攀登开始了。天早已亮透，但山的阴影还笼罩着日隆。气温零下5。哈尔贾和
我们攀登的7人，带着简单的路餐先行上路。另外2名教练、厨师要将装备捆上马才出发
。
ICE的小心思给她惹了麻烦。拒绝用冲锋衣风裙装食品的她，买了个廉价小包背东西
。走出不到一里，肩带绷断。无奈，让她重新用衣服包了路餐，追赶早已走远的前队。
而我，退回500米，帮ICE拣回忘在背包中的防晒爽。一段2公里的上升路线只剩我一人。
阴冷的尽头是辉煌的阳光。向光明进军？这种假设让这段路走得很有趣味。在即将走上
山岗迎接高原阳光的时候，我抹上了莹给我的防晒爽。
原来他们都在上面等着我呢。一上山岗，风景便有了样儿。藏传佛教雪色的白塔矗
立岗上，巾幡带着人们的祈愿，通过白塔将祝福送上蓝天。你可知道，四姑娘就娴静的
端坐你的身后。当登上这岗子，蓦然回首，四姑娘四峰相依的景致就守候在你眼前，那
是多么地惊喜而震撼啊。忍不住伸出手，在空中触摸她完美的金字塔轮廓。山岗上10分
钟的休息，是视野与精神的盛宴。我要接近她，于是继续上路。
倘若有雪，我们应该走在Alps式的完美境界中。海子沟干涸，我们只能横切于土层
暴露的山腰之上。我断后，前队踏起的灰尘被风拂在脸上，衣服上，不多时身子已被肮
脏牢牢包裹。此情此景，我想起了转山磕长头的信徒们。满身土垢，我是不是像一个磕
长头的人呢？即若不是，我也怀着信徒们对雪山满心的虔诚。
除了哈尔贾，高原反应在每个人的步伐中显露无疑。oddtiger和段云反应来得缓，
一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但一到休息点，便迅速倒地，瘫着喘气。ICE则早已不支，甚至
喊着出现幻觉。我的高反也挺重，任何微小的上升后都听见自己旷野的心跳。但我不怕
，也不急。登山是需要耐心的，反正前面是没有尽头的路，反正头痛，反正缺氧，何苦
为一时焦躁乱了节奏呢？冬训给我注入的强大自信，让我稳稳压住队伍，稳稳地走了5个
小时。临近4500大本营时，有一段200米的台阶式上升。在确定所有人都能安全到达后，
我开始超过前队，冲顶般一气走到本营。4500的风很大，人很多，心情一下子被风吹的
释然，疲劳和高反都忘在脑后了。10分钟后，马队竟然超过队员先到了，然后oddtiger
，后面蔡青，最后是哈尔贾带着ICE。
在大家走向营地的光景，我试探了大峰下3条雪坡。比预期的还糟糕。阳光下的白雪
反复冻融，表面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硬壳。刚踩上去感觉和冰面似的滑，可承受身体重量
时脚就陷进去了。这样的雪是没法滑坠的，最多让大家练雪山修路了。在熙熙攘攘的本
营中穿梭，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们的人，掏出安全带，锁，上升器，又理好路绳，在稀薄
的空气下我早已气喘连连。“大家穿好雪套，15分钟后技术训练！”10秒内，似乎没有
一人动弹。刚到营地的队员，清一色的瘫坐地上喘气。石头建议先建营，让大家休息了
再说。没办法，这个状态没法练起来，于是分头搭帐篷。对于第一次登山的人，直接的
体验高原反应比任何技术训练要有意义的多，想到这，我觉得没上技术课也不存在什么
遗憾了。
晚饭冬瓜炖肉，外加炒蔬菜。低气压让所有的食品都和屎一般难吃。我高反的越来
越重，开饭15分钟后开始强烈呕吐，连同早晨的稀饭、中午八宝粥，一起施与给了本营
的大地。满嘴的，都是胆汁和胃酸的味道。无奈空腹睡下。同帐的蔡青抱怨：“打死我
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后来他登顶，这成为了他最大的笑料）我夜里呼吸困难，惊
觉。看表才20：15，于是不得不躺下再睡，还是胸闷。哈尔贾隔着帐篷也听到我粗浊的
喘息。“打开外帐，把头垫高！”哈尔贾的办法让我舒服了点，可还是头痛，呼吸仍旧
吃力，况且帐篷下的石头咯得人根本睡不踏实。我索性钻出帐篷撒尿，邂逅高原致命的
美丽繁星。深蓝的天幕上，它们似乎伸手可及。灿烂的银河沿东西走向，洒出朦胧的牛
奶星辉。静静的站着，数分中后，发现再在这－10度的干燥夜气中停留，势必要患上感
冒，不大情愿地晃着膨胀的脑袋回了帐。难受，睡不着，干脆裹着羽绒睡袋坐起。看时
钟从11：35走到4：30。夜很长，风响了一段，也累得停了。厨师起床了，听见锅碗的叮
当。蔡青那厮，整晚竟然只翻了次身。
挂巾幡的白塔
四姐妹
横切于土坡上
休息
裸露的二峰与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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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无法挑战
我的奔流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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